劉駝子私訪
過去,和縣西鄉(xiāng)有個叫大老四的人。一次,他帶了一百塊錢,用布袋裝著,栓在自己褲袋上,到江蘇板橋鎮(zhèn)一帶去買牛。
他走到板橋鎮(zhèn)的時候,想解手了,找了蔽體地方,于是,就走到崗子下坡處,解下布袋,放在一邊。他剛蹲下,一只大白兔從旁邊跳過來,銜了布袋就跑。大老四急得要命,拉起褲子,跟后就追。跑不到半里地,白兔跑到一座新墳地,一下鉆進墳堆里去了。大老四細(xì)細(xì)一瞧,白兔是從一條很小的裂縫鉆進去的。
大老四急得直跺腳。他只好到對面村上借來一把鐵鍬,動手挖墳,要拿出他的銀子。他挖得正帶勁時,過路人說:“你這人膽子真不小,這是板橋鎮(zhèn)上張老板家少爺?shù)男聣灐D阆胱伟桑?rdquo;
這時,正好江寧府知府大人劉駝子私訪走到這里。他聽說一只白兔把過路人的錢袋銜進了墳?zāi)梗X得大有名堂,就對大老四說:“你挖下去,看銀子是否在里面。主人來時,由我?guī)湍阒v話。”
張老板聽說有人挖他兒子的新墳,就帶了幾個家人趕到墳地。他火冒三丈地說:“你這個人想死啦!”劉駝子問:“這是你兒子的墳嗎?”“是的。”“你兒子怎么死的可知道?”“是喝酒醉死的。”“娶媳婦了沒有?”“最近娶的媳婦。”“他們夫妻和睦嗎?”張老板平日只顧做生意,也沒有看到媳婦有什么不規(guī)矩的地方,只是聽他老婆背下對媳婦說三道四的,所以對劉駝子的問話,只好含糊地回答說:“還好、還好。”
劉駝子說:“為了弄清你兒子死的情況,不妨打開棺材看看。”張老板對劉駝子上下打量了一番,見這個人不像一般百姓,又一想,自己兒子雖死了,如果有什么冤枉,做父母的也是枉活在世上。對劉駝子的要求也就無話可說了。結(jié)果,把棺材挖出后,一百塊銀元果然在里面。但是打開棺材,把死尸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,卻什么也沒發(fā)現(xiàn)。張老板的妻子在一旁大哭了一番。張老板把劉駝子也罵了一頓。
劉駝子心中納悶。當(dāng)晚他在板橋一家飯店歇下。趁著月色,一個人走到小河邊的一條大埂上,心里默默地想著白天的事。這時,大埂下面一家矮小房子里,有對夫妻正在吵嘴。劉駝子停住腳步細(xì)聽。女的說:“你只有去張老板家,他富,不在乎。”男的說:“我不去,那天晚上沒偷到東西事小,差點嚇?biāo)懒恕N叶阍谒倚孪眿D床底下,只見新媳婦端著燈,那個殺豬的漢子扶著醉的一塌糊涂的少爺進房來了。那新媳婦伙同殺豬的,把一條赤鏈蛇用毛竹筒子裝著,蛇頭對著小老板的肛門,蛇尾那頭用棉花包住,蘸油點火燒。蛇一痛就出勁對內(nèi)鉆,一直鉆進小老板的肚子里去了。當(dāng)時我嚇得抖死了,少爺死了,又埋了,可案子沒發(fā)。張老板家是有錢,那個殺豬的家伙在他家,我再也不敢去偷了。”
劉駝子聽的一清二楚。第二天就到張老板家,說小老板死的冤枉,要重新驗尸。張老板又氣又奇怪,說:“如驗不出門道怎么辦?”劉駝子說:“作翻尸倒骨罪論處。”張老板無可奈何,只得又一同去墳上。挖開墳?zāi)梗书_肚子,果然有一段腸子顯血紅色。再開腸子,確是一條赤鏈蛇死在里面。
張老板猜出劉駝子一定不是平常人,夫妻倆雙雙跪在劉駝子面前,要求替他兒子伸冤。劉駝子就在板橋鎮(zhèn)擺開公堂,把張老板的新媳婦和他家雇傭的殺豬匠都處以死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