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亥革命時期,舒萬坡村有個姓沈的住戶。由于三代都是單傳,所以姓沈的對獨生兒子,從小就嬌生慣養,吃起飯向來不管來人不來人,他都要一屁股坐在桌子當中,要什么給什么,真是慣得出奇。
孩子小時候慣還好,到了十七、八歲,可就麻煩了。一次這個獨生兒子把人家孩子頭打得鮮血直流。姓沈的給人家賠不是,好話說盡,并送去雞蛋,安慰那個小孩說:“今晚非把我家那個畜牲打死不可。”
這個獨生兒子聽父親在別人面前說晚上要把他打死,惱火至極,回家就磨刀。他媽問他磨刀干什么,他說:“父親晚上要打死我,我要先把他殺掉。”做母親知道自己兒子脾氣暴烈,為避免他父子出事,就想故意支走孩子父親,說:“孩子他爸,五里外吳德勝村吳某三個月前欠我們的小豬錢,到現在還沒給,你今兒去,晚上在他家歇,明兒把錢討回來,家里等著要用。”孩子父親為了消消氣,就去了,晚上也沒回來。
孩子媽支走丈夫后,就在床上丈夫睡的那頭,放一個人頭大的北瓜,上面蓋上丈夫用的舊氈帽,被子上也蓋著丈夫用的舊大褂子?瓷先フ嫦駛人睡在床上一樣。夜晚,兒子走到床邊,一刀砍去,就把“頭”砍掉了。兒子見父親的“頭”掉了,心中害怕起來,心想,這下揭不開盒子了,就把刀一甩,趁夜逃跑了。
第二天,父親回來問老婆:“兒子呢?”老婆把昨晚情況一說,父親也就著急了,立即出門去找。找遍了所有親戚家,都說沒見著,這樣,父親就帶足了盤纏出遠門找兒子去了。
再講,那個獨生兒子出門后一個銅板也沒帶,怎樣生活呢?可巧,碰上軍隊招兵,他就報名當上了兵。因為他肯干,很快就提拔了。從小兵提到班長,從班長提到排長,一直提到營長。
他父親在外找了兩年沒找著,斷了盤纏,就要飯往回走。這天在山東江蘇交界的地方,被他兒子見著了。兒子心中發疑惑:父親明明給我一刀砍死了,怎么在這兒要飯呢?他就叫小兵把要飯老人帶到營部,問他是哪地方人,姓甚名誰,家中還有什么人,為什么出外要飯。老人把情況跟小兵一說。兒子在旁邊聽了,這才明白了他殺北瓜的真相。隨后他叫小兵打掃一間房子留老人住下,衣食當然是好的。但他叫老人家無事就把營部后池塘邊柳樹條育直。
老人育了這個育那個,許多小柳條都被育直了?墒怯袔卓么罅鴺涞闹l育不直。一天他兒子走過來問:“老人家,這大的怎么沒育直啊?”老人說:“樹大了枝子硬了,所以育不動了。”兒子說:“對啊,我就是一個從小沒育好的彎柳樹條,是殺父后逃走的,你還認得我嗎?我就是你的兒子。”
老人又驚又喜,兒子這一番話,使老人啞口無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