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，有個私塾老先生，他的伙食由學生家輪流攤派。這位老先生好吃，還喜歡評論各家伙食的好壞。

這年開學，他首先和最小氣的一戶人家談條件，這個學生的父親也粗通文墨，對先生說：“我家不會虧待你的，你如不放心，我們做下文字手續也行。”先生也就隨手寫下幾行字：“今年到你家搭伙無魚肉可以無雞鴨也行。”家長一看條件不高，沒有雞鴨魚肉也行，非常滿意，雙雙簽了字。后來輪到這家給先生辦飯了。他家只辦蔬菜飯，一點葷也沒有。吃了幾天，先生就找這家家長評理。“你家為什么不按合約執行，餐餐吃素？”東家說：“我正是按合約辦事的，是你反悔！”結果先生把雙方簽字的條子拿出讓大家評理。先生說：“白紙黑字，明明寫著：無魚，肉可以；無雞，鴨也行。你家每天既無魚又無肉，既無雞也無鴨，到底誰是誰非？”大家說：“是呀，你們有約在先，應按約辦事，餐餐把素菜給先生吃，就是你家不對了。”東家啞吧吃黃蓮，有苦說不出，只好按約執行。

到了下年，這一家想了一個歪點子報復先生。東家對先生說：“今年我們也不必寫合約了，我們到茶館多找幾個證人，說好條件也就是了。”先生：“那更好。”結果他們到茶館里找了一些左鄰右舍到場。東家說：“今年我家包先生的伙食，保證每頓是六碗喝酒，九碗吃飯，請你們大家證明。”先生一聽比去年生活還好，非常高興。心想，今年東家開通了，小洞終于爬出螃蟹。

到搭伙那天，東家叫兒子拿綠色的碗，盛一碗酒給先生喝。先生把酒喝完了，一碗菜也不見上來。學生又把先生盛過酒的碗拿去裝飯，一樣菜還是沒有上來。先生氣得又到茶館找人評理。先生理直氣壯地對大家說：“這家人說話不算話，他答應我有六碗酒喝，九碗菜吃飯，結果，我的酒喝完了，飯吃過了，一碗菜也沒有端上來。”東家反駁說：“請問先生，你在我家是不是綠碗喝酒、酒碗吃飯的？”先生說：“是用綠色的碗喝酒，是用盛酒的碗裝飯，不是喝酒有六碗菜，更不是九碗菜吃飯呀！”東家講：“我們有言在先，就是講綠碗喝酒，酒碗吃飯，沒有講幾碗菜呀。”大家說：“是呀，只怪先生當時沒聽清楚，不怪東家。”這回先生吃了一個大悶虧。